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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晚高峰的环城高架堵得像条僵死的巨蟒，橙红色的车灯在暮色里连成一片流动的光河。厉墨琛的轮椅停在应急车道上，机械臂正帮糖糖把歪掉的草莓发绳重新系好——刚接女儿从绘画班回来，路过高架时被连环追尾堵在了这里。糖糖趴在轮椅扶手边，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草莓饼干，指腹沾着饼干屑，正好奇地摸轮椅侧面新加装的防滑轮。

    “爸爸，什么时候能回家呀？妈妈说今天要做糖醋排骨。”糖糖的声音软乎乎的，混着高架上汽车鸣笛的噪音，却格外清晰。

    厉墨琛刚想回答，后视镜里突然闯进一道刺眼的白光——那是重型货车的远光灯，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们冲来，车道上的其他车辆纷纷紧急避让，轮胎摩擦地面的“吱呀”声像尖锐的哨子，划破傍晚的空气。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厉墨琛的心脏骤然缩成一团，几乎是本能地操控轮椅的动力按钮。改装过的防滑轮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弧线，轮椅带着糖糖猛地向左侧飘移——也就是这零点几秒的差距，重型货车“砰”地撞在他们刚才停留的位置，车尾扫过护栏，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，金属护栏被撞得变形，碎片飞溅到轮椅的脚踏板上。

    糖糖被吓得哇地哭了出来，紧紧抱住厉墨琛的胳膊：“爸爸！我怕！”

    “别怕，糖糖，爸爸在。”厉墨琛用左手护住女儿的头，右手快速调整机械臂的模式——从“辅助”切换到“防御”，金属夹爪发出轻微的“咔嗒”声，瞬间展开成更宽的弧度。他抬头看向货车驾驶室，车窗降下，露出一张带着刀疤的脸——是林浩宇。

    林浩宇的脸上挂着疯狂的笑，手里握着方向盘，再次调转车头，朝着轮椅冲来：“厉墨琛！今天我要让你和你女儿一起陪葬！”

    高架上的车流彻底乱了，后面的车纷纷停下，有人拿出手机报警，有人对着林浩宇大喊“住手”，却没人敢上前。厉墨琛知道，现在没时间等警察，林浩宇已经疯了，再纠缠下去，不仅他们父女有危险，还会波及其他车主。

    “糖糖，闭上眼睛，抓紧爸爸。”厉墨琛的声音异常冷静，他操控轮椅快速后退，同时观察周围的环境——右侧有一段废弃的施工通道，宽度刚好能容纳轮椅，通道尽头是应急出口，只要能冲进去，就能暂时避开货车。

    林浩宇显然看穿了他的意图，猛踩油门，货车的引擎发出轰鸣，像一头失控的野兽，朝着施工通道的入口撞来，试图堵住他们的去路。厉墨琛深吸一口气，猛地按下轮椅的“极速模式”按钮——这是他上周刚让师傅加装的功能，平时用来复健，此刻却成了救命的关键。

    轮椅的速度瞬间提升，轮胎在地面上留下两道黑色的痕迹，堪堪避开货车的车头。就在轮椅冲进施工通道的瞬间，林浩宇也跟着拐了进来，货车的车身太宽，剐蹭到通道两侧的墙壁，发出“哗啦”的巨响，墙壁上的水泥块不断掉落。

    “跑啊！你不是很能吗？现在怎么像条狗一样躲！”林浩宇的嘶吼声在通道里回荡，他疯狂地打方向盘，试图用货车的侧面撞倒轮椅。

    厉墨琛的额头上渗出冷汗，左手死死护住糖糖，右手操控机械臂抓住通道墙壁上的钢筋——这是他早就观察好的落点，机械臂的夹爪牢牢扣住钢筋，借着反作用力，轮椅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惊险的侧翻，刚好避开货车的撞击，稳稳落在通道另一侧。

    糖糖吓得哭声都弱了，却还是紧紧攥着厉墨琛的衣服：“爸爸……”

    “快好了，糖糖再忍忍。”厉墨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，不是因为害怕，而是因为极速操控轮椅让他的左腿神经传来刺痛——虽然还没知觉，却有微弱的麻痹感传来，像是神经在慢慢苏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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