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夜里飘了一点点雨丝,郁临撑着油纸伞,在屋棚上的丁点光亮里抬步进来。 他走到卫执戟眼前,灯光下,睫毛在眼皮上垂出小块阴影。 他轻轻伸手,细长手指抬起,蹭一下卫执戟眼睑:“怎么一个人喝成这样?” 卫执戟抿唇看他,看一眼,视线轻轻挪开,他仰头,看酒棚外夜色里的虚空,喉结轻滚:“没,有点闷。” “不开心了?”郁临看着他,目光温和,顿一下,合上伞,细密的雨丝还带着一丝丝凉气,被一同收进伞骨里。 他一袭青衣,清隽好看,在卫执戟身前站着,如珠玉般,微微弯腰,身后是隐藏在层叠云层里的月亮。 他也像是一轮月亮。 卫执戟仰头看他,手指收紧,他长年练兵,手指有一层茧。 他十七岁时遇到这个人,情根深种,八年分别,有一瞬间,他不想放人走。 可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月亮。 卫执戟眼皮通红,他咬着牙,眉眼锋利,像即将发怒的猛兽。 片刻后,却只是往前,闷闷将脸颊轻贴在郁临腰侧,蹭了蹭,闷声说:“我舍不得,舍不得你走。” 他手指轻扣上来,箍在郁临腰侧,郁临给他抱着,片刻后,怔然低头,看腰侧一小片水迹。 夜里的虫嘹亮,透着耳膜,郁临睫毛轻垂,指尖抬起又落下,半晌后,往前一点,轻轻蹭一下他眼角:“好。” - 卫执戟隔日便不承认他自己做的丢脸事,不过也没人敢嘲笑他。 郁临不会笑他,跟着一起来接他的赵朗恨不得自戳双目,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。 淮城危机逐渐告一段落。 郁临走了一趟淮城,解了民患,百姓欢悦不已,伏地痛哭,甚至有人在家里为他供奉长生牌位。 大户豪族对他恨之入骨,然而抓不住什么把柄,只好按捺不动。 等事情了结,将要回京之时,朝堂之上显露出不同声音,有人请功,有人观望。 诸多消息传到皇城,皇帝扔下奏折,只是不住冷笑。 一连几天,他辗转反侧,心里愈发不悦,当年风雨飘摇,叛乱之时,他惊慌失措需要依仗的人,如今危机过去,同样能干,却成了他的眼中刺与肉中钉。 贵妃之舅陈卓托人从狗洞传出来的,一封声泪俱下的密信,恰成及时雨。 陈卓狡猾,先是信里一番洋洋洒洒啼血忠心,说自己一心为民为君,殚精竭虑,夙兴夜寐,不知疲倦。 又说郁临大权在握,心硬如铁,堂上翻脸,滥杀无辜,有乱臣之相。 最后的最后,他说郁临欺上瞒下,淮城百姓……不,不止淮城,这赵家天下,自李阁林死后,郁临出头,不过几年,便已经只知郁相,不知皇帝了。 皇帝阅罢,冷笑不已,一封意味不明的圣旨从皇城里发出来,直达淮城。 圣旨传过来的时候,卫执戟曲腿靠坐在府衙边的窗户上,皱眉看这封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的圣旨,心里只觉得不对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