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海波心里咯噔一下,才发现手里拿的金属棒,正是金陵永记粮行偷粮时,打死疤脸老鬼时,被空间之门吞噬的那支判官笔。 他尴尬地看向老妈,“姆妈,我说这是我捡的你信吗?” 李妈轻轻叹了口气,“死了就死了吧,也算因果轮回!” 她眼神飘向远方,语气带着几分怅然,“十年前,这狗东西在闸北犯下数起灭门惨案,连孕妇和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,简直惨绝人寰。 后来被你爹追上了,差点宰了这狗东西! 可惜这老鬼滑溜得很,最后只在他脸上划了一刀,让他跑了,从此再也没有他的音讯。 没想到最终还是栽在了你手里。 哎!老天不公啊,让这种杀人如麻的魔头多活了十年!” 说完,她也没心思吃饭了,默默转身走到佛龛前,盘腿坐下,双手合十,低声念起了经文,声音轻缓却带着说不尽的沉重。 …… 晚上十点,夜色如墨,经过精心易容的李海波,脸上架着副旧眼镜,下巴贴着稀疏的假胡须,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工装,开着辆不起眼的旧卡车,缓缓驶过法租界边缘的街巷。 约定地点是一家名为“同兴”的纺纱厂,厂子不大,业务却很繁忙。 即便已至深夜,车间里依旧灯火通明,机器运转的“轰隆”声、纱线摩擦的“簌簌”声、织机撞击的“哐当”声交织在一起,隔着老远都能听得真切,显然是三班倒连轴转的架势。 卡车停在厂区后门,李海波跳下车,借着路灯昏黄的光线望去:车间的窗户里,一排排纺纱机飞速旋转,银白的纱线如流水般缠绕在锭子上,女工们穿着统一的粗布工装,头上裹着方巾,正低头忙碌着,手指在纱锭间灵活穿梭,脸上满是疲惫却依旧不敢懈怠,偶尔有人抬手擦汗,动作都透着股急促。 空气中弥漫着棉絮、机油和汗水混合的复杂气味,随风飘来,带着工业生产特有的厚重感。 厂区的空地上,堆着不少打包好的棉纱,用粗麻绳捆得紧实,上面盖着防雨的油布。远处的锅炉房冒着淡淡的白烟,烟囱里偶尔传来“呜呜”的声响,与车间的机器声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深夜里独有的生产图景。 李海波启动“顺风耳”异能,他凝神分辨,发现表面平静的夜色下隐藏着暗流涌动,厂子对面馄饨摊的老板、旁边坐着的食客、院子里假装整理棉纱的搬运工、厂房门口手里拿着扳手的机修工,目光都时不时瞟向大门,显然都是埋伏好的暗哨。 他心里了然,面上却不动声色,依旧维持着工装师傅的憨厚模样,脚下步伐平稳,抬脚朝着大门旁的传达室走去。 传达室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泡,靠窗坐着个戴老花镜的老头,手里捏着份报纸,另一个穿短褂、看着像学徒工的后生,正趴在桌上摆弄着一台旧留声机。 “大爷,我是海老板派来送配件的!”李海波大声报出约定的暗号。 老头抬眼推了推老花镜,上下打量他一番,立刻咧嘴笑了,“哟!可算等着您了! 是车间急用的机器配件吧?厂里的工程师都快急疯了,正等着呢! 你再晚来一步,好几台机器都要趴窝停工了!” “没办法,这些配件金贵得很,我们老板到处托人才凑齐,能按时给你们送到就不错了!”李海波继续照着约定的暗号说。 老头冲后生使了个眼色,后生立刻笑嘻嘻地站起身,“师傅,我带你去!工程师特意交代,配件到了直接送车间后巷的仓库!” 说着就拉开门,熟门熟路地爬上了卡车副驾驶。